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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节(5 / 6)

您出差了。”娜妮塔透过门上的小孔说。

“我是出差了。只回来一会儿,明早又飞走。”

“那么您还不知道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普拉沃斯夫人死了。”

“谁死了?”

“普拉沃斯夫人。您肯定还记得那个渴望在那家养老院里有个房间的女人吧。”

“对,现在我想起来了。她死了?”

“今天登在星期天画报上!”

“她是怎么死的?”

“割断了动脉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是的,割断了动脉。她留下一封诀别信,很短。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老人、穷人和病人们的生存之地了。这是报纸上的标题。”

在“路易森赫”有个小房间。

老太太普拉沃斯自杀了。

四百万马克。

银行家赫尔曼自杀了。

他是自杀的吗?

大家都这么认为。要我去证明。

“真让人难过。”娜妮塔说。

43

“我等你吃晚饭等了四个小时。”我妻子卡琳说。她穿一身灰晨服。她在家里总是穿晨服,没梳头没化妆。“然后我就先吃了。你要是饿,我再为你做点热的”

“我不饿。”

“你应该打个电话来。”

“太忙了。”我说,走过我们的客厅,注视我的书籍、西里西亚小马、我的象和放着小雕刻以及我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所有东西的橱柜,摸着我的衣袋里的昂热拉的象。我感觉好像有数年没来过这儿了。这里的一切对我都那么陌生,这里没有什么还跟我有关。我走向墙边的酒柜,给我倒了一大杯威士忌。

“你也喝吗?”

“不。”卡琳说“你有一身新西服、新鞋以及一根新领带。”

“戛纳热得很。我不得不买新的。”

“当然。”她说“这根领带很漂亮,跟西服很相配。是你挑的吗?”

“对。”我说。

“当然。”卡琳说“你什么时候又要飞?”

“明天。我叫辆出租车。你可以好好睡。我一大早就得离开。我自己沏壶茶,今晚就跟你说‘再见’。”

“依我看,你根本不必跟我说‘再见’。”卡琳说“她叫什么?”

“谁?”

“谁?谁?”她模仿我“我可不是个傻女人!这根领带绝不是你自己挑选的!这身西服也不是!这鞋也不是!我可熟悉你那低下的鉴赏水平。”

“没有别人。”我说“全是我自己挑的。”

但我却不停地对自己讲:你做得真卑鄙,我的老伙计。什么叫卑鄙?过两年你就五十了。身体不健康。不,一点儿也不健康,我的老伙计。间歇性跛足。好了,强吞下去吧。它很苦,但你得吞下去。间歇性的跛脚。要过多长时间他们才会切掉你的脚呢?那你就是个瘸子了。心脏也有病。到时候卡琳可以照顾你。你时间不多,我的朋友,时间不多。那么一点点时间,我的朋友。你一生辛劳。现在,突如其来,你知道了爱情是什么。在你的一生中你头一回真的爱上了。在你的一生中你头一回幸福了。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,对,我对自己说,这是肯定的——可是,一种以牺牲别人为代价的幸福吗?一种以卡琳为代价的幸福吗?“咱们现在别吵了,”我说“别在我在家的这几个小时里吵。”

“你并不是真的在家。”她说“实际上你是在她身边,在另一个女人身边。”

“我对你讲过,没别的女人。”

“随你怎么讲好了。”卡琳说“我睡觉去了。请你真的别一大早叫醒我。我睡眠不好。我得吃一片药。”她不再看我,走进浴室。

我坐到电视机前,想起昂热拉的四台电视机。我看一部喜剧,不明白看的是什么。十一点左右我走进浴室。卡琳的卧室黑了。我听不到一点声息。她要么睡得很沉,要么根本没睡。我洗了很长时间的热水澡。我仔细打量我的两脚的脚趾。左脚一点不紫。我没有擦干身子,而是湿乎乎地裸身上床,躺下去,将闹钟调到七点。我也一关灯就睡着了。

闹钟响起时,我休息充分地醒来,沏上茶读早报。它报导了那神秘的游艇事件和赫尔曼之死。报纸反面有一整页登满了死亡讣告。最大的是伊尔德登的,她哀悼她的“亲爱的永远难忘的哥哥”去世。其他的讣告来自银行、企业、手工业行会和赫尔曼担任董事长的一些公司,其中也有两条公共福利部门的。爆炸性新闻当然是英镑的放开,还有,这下将会发生的百分之八的贬值。

我穿上衣服,叫了一辆出租车。我听了听卡琳的卧室门。这回她轻细均匀地打着鼾。我离开家门,小心翼翼地在身后锁上门,坐电梯下去。大风驱走了云团。天气凉爽晴朗。

出租车来了。

“去机场。”我说。

“天终于放晴了,是不是?”司机说。他飞快地穿过城市驶出城去。我曾经那么熟悉的杜塞尔多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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