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玉没有继续在西侧的学生和讲师间继续追问。
今天上午的态度已经很明了,当下不会有人愿意出来作证。
但确定了一个事实,一定有人目击了全过程。不管此人是何原因不愿出来作证,但至少留一线希望。
“听善舟说,余回这孩子平日里身体不好,经常喝药。”
刘博士答,“是,有时因病不能按时上课。一开始秦尚书令还挺关心这孩子的,但这孩子治了几年,仍是没有什么起色,身体始终不及寻常少年。”
“那善舟和这孩子有冲突是怎么回事?”
刘博士叹了口气,“之前下课后余小公子服药,善舟和别的同学打闹,碰倒了他的药碗,余小公子很是生气,善舟也道歉了,但是……这孩子脾气其实也……许是病久了,家里宠的多些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从学宫出来后,陆玉去了廷尉府。
廷尉史认识陆玉,且按律令,未定案前探望牢犯并无不可。陆玉跟随廷尉史前往陆启所在的牢房。
陆启不是死犯,所在的牢狱不是重牢。
虽如此,廷狱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。陆玉一路看过来,还是揪紧了心。
“梁王殿下,可暂容几位半刻钟说话,过时后需尽快离开。”
“我明白,多谢。”
“二哥。”陆玉急步上前,飞烟见是陆玉,笑道,“时明,你来了。”
陆启的轮椅没有被没收,飞烟推着他靠近牢门处。
陆玉上下打量他们,“怎么样,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?”
陆启道,“进来还没一天呢,没事,你开始查了吗,有何进展?”
陆玉脸色凝重,“死者被家属带回,打算用青州令史验尸。验完尸后准备立刻下葬。秦尚书令是余回的外祖父。”
陆启表示怀疑,“不用当地令史,尚书令目的存疑。”
陆玉点头,“对,但是现在我们没有立场阻拦对方用何人验尸。”
“如果买通京兆尹,让他强行上门索回尸体,启用官署的令史,让官署给我们做公证,这样行得通吗?”
陆玉摇头,“京兆尹不是钱能买通的人,一旦这么做反而显得我们有异常。再者我们可以用钱买,尚书令也不会缺钱。一旦开了这个口子,就没有尽头了。”
陆启点头,“时明说得对。有官署做公证自然是好的,但是京兆尹没有阻拦他们,我想也是没有足够理由。目前此案能循法所进,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的。”
飞烟没再说话。
陆玉道,“不过也算有一个好消息,报案讲师说有人看到过全过程,若是这个证人肯站出来作证,那善舟就有希望脱罪。”
“只是……我上午去学宫问过,没人承认自己见过。”
陆启叹气,“总之,先等验尸结果吧。这是最直接的证明。不管尚书令要做什么,我们作为被动一方,只能暂时等待。”
他叮嘱陆玉,“这段时间那你先不要轻举妄动。”陆玉点头。
……
回到陆王府后,天将将擦黑。
府中已做好了晚膳,冷绾和善舟已在食案前等候。见到陆玉一身疲惫的回来,善舟迎上去,“三叔,你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陆玉摸摸她的头。
“怎么样?”冷绾问。陆玉摇摇头。冷绾盛汤,“先吃饭吧,一天没吃饭了吧。”
陆玉接过汤碗,饮下一口,突然道,“善舟。”
“嗯?”善舟歪头。
“你真的没有动过余回,对吧?”
善舟坚定道,“我那天真的什么也没做。”
“讲师对我说,那天下午学生们应该在学室中温书,你怎么会和余回出现在后苑?”
善舟仔细回忆,“我如厕准备回学室,经过后苑,余回在草丛里倒药渣。我本来不想搭理他,是他叫住的我。”
“他大放厥词,说我爹我娘不管我,说我是孤儿。”
陆玉认真听着,“那你说什么了?”
“我没说什么,我有爹有娘,不是被抛下的孩子。他这样说我,我不会生气。反倒是他,爹娘才不管。”
“他很生气,想对我动手,但还没来得及,自己突然倒下去了。”
“我不喜欢他。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吧。”
“不可轻视人命。”她训了一句。
善舟低头,“哦。”
陆玉沉默思索。
这个孩子一直身体不好,按善舟的说法他似乎是疾病突发导致的。
“我知道了,吃饭吧。”
善舟乖乖吃饭,也有些失落,“三叔,廷尉府的人会为难二叔和二叔母吗?”
“不会,我今天去看了,他们还好,只要查清楚你没有害死余回,他们会很快回来的。”
“善舟,”陆玉嘱咐她,“廷审这几日可能就要开了,廷上发言除了要真实,最重要的是不能出现你方才的那种话